后半夜的时候,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,水声滴在黛瓦上,有些合着夜风从窗外飘进,惊醒了镜奁前的姜蒙。

    脑袋微微一动,左脸上的伤被牵扯,她“嘶”地一声叫出来,在黑寂的夜里显得突兀。

    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,她歪着头揉揉脖颈,迷朦着双眼环视一周,摸索着燃上了灯。

    她被软禁在自己的卧房里,筱红似乎挨了些板子,躺在隔壁的耳房里。

    心里担心着筱红的伤,从屋里翻找出所剩不多的金疮药揣进兜里。

    正门已经被锁死了,姜蒙将里间的轩窗开到最大,头小心地伸出去张望两下,见没人守着,便撑手抬腿,几下就从轩窗里翻了出去。

    雨打在身上,有的顺着脖颈滑入背里,凉得她一激灵。

    摸黑到筱红所在的耳房,她冒雨沿着砖墙走。

    还没走到耳房,她便远远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撑着伞鬼鬼祟祟挤在她卧房的门口,还堂而皇之地提了着灯,似乎在拨弄着门锁。

    隔着雨帘瞧得不真切,只能借着她们手上黄色的光源,依稀辨别出是两个女孩子。

    姜蒙眉头蹙起,深更半夜的,今日的事罚也罚了、打也打了,还不能了结吗?

    折回了步子又往门口走。

    她步子本就轻盈,又有雨声的掩盖,以至于门口的两人都未曾发觉姜蒙已然站在了她们身后。

    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

    她声音不大,在寂静雨夜里却显得异常清脆。

    前面的两人应声下了一跳,双肩颤了一下,身子瞬间绷紧。

    一边的姑娘提起灯往姜蒙面前探了探,待看清她的脸后,也是愣住了。

    衣袖被婢女轻轻扯动,姜怀烟才敢转过头,见是姜蒙站在身后,她脚步一顿。

    两人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都是一瞬间发怔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
    两人望着对方几乎是同时开口。

    姜怀烟手上还拿着撬锁的细小银钩,衣角也被飞入掩下的雨水浸湿;而姜蒙整个人站在雨下,额前的刘海已然黏在一起,左脸上的伤依旧肿得老高。

    就着这泠泠雨夜,这般对视实在有些狼狈好笑。

    姜怀烟面上绷不住了,她瞥一眼被锁的房门,“你,你不应该在里面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