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樱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家的,等第二天醒来,脑海里只有关于昨晚的一些碎片,一回想,割得脑仁刺疼。

    她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,眉头轻皱,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。揉了揉太阳穴,往镜子前一照,镜面里的自己脸上没什么血色,嘴唇苍白,要是换身白衣服,可以去演阿飘。

    打开水喉,头晕晕的没注意到温度,俯身扑了一捧水到脸上,冷得她一个激灵。

    一日之计在于晨,今天这个头就没开好。

    她囫囵洗完脸,伸手去摸洗脸巾,没摸到。

    “叮咚,叮咚”门铃急促地响起,节奏密得她心跳也跟着加快。她匆匆抹了一把脸,将凌乱的头发挽到耳后,额头还有漏网的水珠,一脸湿漉漉地走到门口。

    打开门,就见老闻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口。他老人家从来都是神采奕奕,腰板儿挺得笔直,今天却带着根拐棍上门,眼睛布满血丝,两鬓的头发仿佛都比平时白了许多。

    闻樱看得一愣,脱口叫道:“爸!”

    闻处安一路憋着的怒气将两颊涨红,“别叫我爸!给你打无数个电话,都关机。手机这么没用,干脆扔掉算了!”

    他一开口,就像个被点燃的□□包。把闻樱给炸懵了,她脑袋倒是清醒了不少,直接问道:“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她清楚老闻的个性,对她的肆意妄为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,骂上门来这是第一次。不祥的预感如同冷雾一般漫上来,包裹着她的心脏。

    “承颐出事了,昨晚出的车祸,伤了脑部神经。手术做了五个小时,到今天凌晨才结束。现在还没脱离危险,被送进了icu。”他语气沉郁地说道,甚至有点儿慌神。

    闻樱不在的几年里,他和周承颐完成了新老交替。外界早就感知得到,谁才是闻家的顶梁柱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这样?!”闻樱瞪大了眼睛。没想到一晚上而已,昨天一番争论过后,差点儿成为她和周承颐的永别。

    闻樱此时大脑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她想象过无数个和周承颐分开的理由,但他以这种方式离场,她不接受!也不允许!

    “医生怎么说?”闻樱只觉得四肢发软,一股涩意想将喉咙口顶开,顽固地卡在那儿。

    闻处安虚弱地摇了摇头,憔悴的嗓音仿佛老了十岁,“就是会诊专家,也不敢十拿九稳地说承颐能醒过来。”

    闻樱收拾了一下东西,跟着父亲往外走。她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。

    此时想起来,恨不得把手机给砸了。

    父女俩匆匆赶到医院,还没到探视时间,两人只能在病房门口徘徊。

    许知砚也在,他眼睛通红,眼圈乌青,衣服也皱巴巴的。

    “情况怎么样了?”闻处安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,医生只说先观察。刚刚我已经让人给院长打了招呼,一定会找最权威的全家会诊。再不行就转到京里去。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不至于一场车祸都扛不住。”如果不是发颤的嗓音,许知砚的话更能让人信服一些。